专访音频四：法语是又一扇窗



Steven：你刚进入表演专业的时候语言是不是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斯凡：没问题，我其实去那边学了六个月的法语。因为我到那边的时候我一句法语都不会。因为我是初一嘛，到了那里就是初二。初二就在那里上了个非常独特的班，就是全部都是一句法语都不会的外国人的班。一个过渡的班。我就在那里学了六个月。也不知道是什么班，反正就是给法语不是母语的学生。然后我就自己去问校长说，我觉得太烦了，我觉得差不多了，给我就找正常的班吧。后来我就去正常班，一直到大学。所以真正学法语我只有学了六个月。

Steven：你刚到正常的班肯定不适应吧？

斯凡：嗯，挺适应的。

Steven：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关系。

斯凡：年纪小，然后那时候非常希望和别人是一样的，而不是不同的。所以就非常刻苦地去学法语，天天去听，去看电视什么的。很希望别人把我当成和他们是一样的人。而不是说话奇奇怪怪的，或者是听一半听不懂的，所以那时候非常刻苦地去学这个东西。

Steven：你那个时候难道没有伙伴而吗？就是中国来的小伙伴儿？

斯凡：没有没有。我刻意地不去接触。

Steven：这样最好。

斯凡：我刚才想说的就是六个月，一年两年以后，我差不多中文就说的像法国人一样了。因为那时候刻意地不想去接触中国人，去说中文。因为在法国，有很多华侨，在那边住了三四十年一句法语都不会。因为在中国城里面，根本就没有法国人，所以我就觉得你既然来了，你不可能不接受这个社会。肯定是要接受这个社会，然后让这个社会来接受你。要不你就别去。

Steven：我觉得你这个想法还挺早熟的。你是不是一个特早熟的人？

斯凡：对。是的。

Steven：我猜想，你从小到大一直是寄宿制的。在寄宿制的学校里面。

斯凡：没有。小的时候是，因为父母从来不在旁边。

Steven：我表弟从小到大都是在boarding school 里面，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对自己的考虑都很成熟，可以说比我成熟。

斯凡：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寄宿制，后来都是住在我父母的朋友啊，老师家里。我妈妈以前是在学校工作，然后就是住在老师家啊，住在亲戚家啊，很少住在父母身边。也许是。

Steven：那你花了多久时间真正适应了？老师有没有单独给你开些小灶啊？

斯凡：都是自己来。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我的法语成绩是最好的。就是法语的听写。因为法语的听写是最难的，因为需要conjugaison（动词变位），是很难的。我那时候分数非常高，所以后来初中毕业后就进入法国最优秀的高中。它也是那个高中毕业的。然后后来因为朋友都是法国人，就非常自然地，没有刻意地说我要怎么样怎么样。后来中文还是回国学的，因为我觉得自己中文说得实在是太糟糕了。刚去的时候会有种排斥，就是说我不想说中文，然后等法文说得很好了，在面对法国人的时候，突然觉得"我还是中国人，还是要去学中文"，后来我就回北京学了。

Steven：那是哪年？

斯凡：01，02年的时候。

Steven：你那时候中文差到什么程度啊？

斯凡：说话的时候，人家不看我的话，一听就是外国人。实在是太久没说中文了，所以就不习惯，说话就特别地犹豫。现在因为我每年起码回来三四次，特别在北京有很多朋友，所以说话就比较顺。

Steven：我觉得你每一步计划都很有想法。尤其是对于你自己语言的掌握，真的很有想法。

斯凡：其实都不是刻意的。我现在跟你说的话，比如开始什么的，你会觉得比较有计划，其实都是没有计划，每次都是自己想，自己感受。你刚才说的关于中国法国不一样的事情，也许我现在对中国不是特别了解，也许很不同的就是你自己想做什么，而不是家长想做什么，或是老师想让你做什么，而是你自己想做什么。比如说我想回国学中文，我放弃了那时候的大学，那时候我感觉我自己学要这个。为了继续我的道路，我需要这时候回来去学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