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斯拿出《勇敢传说》的时候,顺便献出了几个“第一次”:第一次由女导演执导皮克斯影片,第一次以女性为故事主角,第一次拍古装动画。乍一看,红发公主的故事颇有些迪士尼的传统风采,而少了皮克斯的古灵精怪。

等到迪士尼拿出这部《无敌破坏王》的时候,才让人恍然大悟,原来迪士尼和皮克斯玩了一次“移魂大法”。因为,《无敌破坏王》太有“皮克斯情怀”了——现实社会中创造出“隐藏社会”,且自有逻辑、自成体系,宛如《玩具总动员》;电子游戏角色成为故事主体,特殊的视角,让人意想不到,宛如《怪物公司》;自我身份的寻找,冒险路上的友情,精致可爱的人设,搞笑出彩的对白,林林总总的属性都有着皮克斯一贯的烙印。如果把开头的米老鼠换成跳跳灯,我真以为自己看的是“游戏总动员”。

故事设置了两位主角,“破坏王”拉尔夫和“小丫头”云妮洛普。叙事上采用了合二为一的套路,为他们分别安排不同的困境,再让他们齐心协力携手走出。“破坏王”的困境是,一个被设定好的电子游戏反派,在当了三十年坏蛋之后,想要尝尝做好人的滋味。“小丫头”的困境则是,身为一个意外的“游戏漏洞”,一直被人当成边缘角色,却想要在最大的赛车舞台上证明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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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困境,都是身份问题,一个是自我转变,一个是自我寻找,都能产生明显的情感跨越。如此一来,可供施展的剧作空间是很大的。故事走到中段的时候,却越发黑暗,“破坏王”发现自己天生就是坏蛋,就像“坏蛋自助会”的其他坏蛋一样,是命中注定的,而“小公主”则在一个看上去合情合理的理由面前,陡然间失去了继续寻找自我的意义。如果这两条线继续往下走的话,最终衍生出的问题是,首先肯定了命运本身就是不公,有些人从一“出生”就被安排了不幸的命运,并且,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修正自己的不幸,换言之,一切辛苦皆是徒劳。这样的结局,非常黑色。

不过,对于迪士尼来说,是不能够让故事走向这种阴暗面的。于是,剧情有了非常精彩的反转,一个阴谋,成功解决了两个人的困境。“破坏王”的转变有了更深层的意义,“小丫头”的寻找也有了最圆满的结局。恰如影片最后那个华丽的场景,黑暗烟消云散,光明普照开来。

虽然这样很完满,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招险棋,从阴暗面触底反弹的安排,本身带有极大的风险。那个从一开始就有铺垫的阴谋,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如果没有它,整个故事恐怕很难悬崖勒马,柳暗花明。从揪心到愕然,到绝望,再到破涕为笑,这么大幅度的情感跨越还能让人融入其中,《无敌破坏王》的确是“险中取胜”。

对于经典街机游戏的重新演绎,必定会勾起不少人的怀旧情绪,这就好像《玩具总动员》勾起了大家对儿时玩具的追忆一样。《无敌破坏王》也很讨巧的为老迈的游戏安排了焕发第二春的情节,影片结尾落脚在“游戏恒久远,经典永流传”的命题上,一系列简陋又很亲切的游戏场景(如超级玛丽、街头霸王等)鱼贯而出,只是,曾经那台让人痴狂、让人迷恋的小霸王“学习机”现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