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圣诞节前后,家里意外发了点儿小财。按照2009年春晚小品“不差钱”的说法,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没花完。为了避免这件最痛苦的事发生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决定在两人牺牲前把这笔钱给花了。比如,全家滑雪花了一笔银子,更新家里的电脑,电视,电熨斗,电饭锅又花掉一笔。钱包瘪了,心里倒踏实了。你说怪不?

得,这一更新电器不要紧,中间更新出了中美人民共同负责的连环差错。于是,就有了1-1=2这样的荒唐事。

我家有一台用了多年的VCD机,这台机器像空气一样,在我们的生活中无时不在。它陪着我们从美国中部搬家到东部,这些年我看过的几部电视剧,也都是这部机器的功劳。

这台老牌机器哪儿都好,就是不肯接受新事物。比如,国内近年来风行的压缩版DVD,用这机器我就不能看。一想起这,我遗憾的牙根儿都疼。那么多花花绿绿的 DVD躺在地下室睡大觉,太可惜了。虽然我还记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勤俭之道,但为了那些一直在暗无天日中生活的DVD们,我们毅然决然地决定先把这台机器给淘汰掉。

都说新不如旧,没想到DVD机,也应了这句话。这台新的DVD机器,它哪儿都好,就是质量不好。不用说,肯定又是个中国制造的。爱国的同志们,您千万别扁我。我是读了陈燕妮同志的一篇散文后,才敢这么说的。多年前,陈燕妮就对美国的中国制造产品皱过眉头。

我用这台新DVD机看“金婚”没几天,颜色系统就出了问题。蒋雯丽怎么变成绿脸儿了啦?偶像被丑化了,这还得了,你买的什么破东西?老公一听,笑了。怕啥?咱刚买几天,发票还在,换个新的回来不就得了。就这样,老公一不做二不休,把机器抱回商店,又请回一台长相一模一样的DVD机回来。

一看颜色复原了,孩子们乐了,我却郁闷了。怪了,那天从图书馆给孩子们借的VCD,怎么不见了?一家人翻箱倒柜地找遍了楼上楼下,死活不见这盘VCD的影子。 VCD,你在哪里呀?后天我该把你送回图书馆了,你怎么忍心和我们玩儿隐身呢?你不是名人,又不是网管,你玩儿哪门子隐身术呢?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机灵的二宝恍然大悟。爸爸,你到商店换DVD机器时,机器里面那盘VCD你拿出来没有?我们全家上下找的就是它啊。老公一愣。取出什么呀?我哪儿知道机器里还有VCD光盘呢。得了,不用说,图书馆的那盘VCD一定在被退回的那台机器里睡大觉呢。

老公急忙返回商店,试图营救出那盘VCD,未果。无奈中,我跑到图书馆去主动交代罪行,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没想到,图书馆那位慈眉善目的美国阿姨宽慰我说,我给你办个延期吧,你继续找,或者自己买一盘赔偿也行。

留学时,我在俄亥俄大学图书馆打工时干过几天编目(cataloging)。我知道,甘心受罚的金额,肯定比被偿物本身的价格要贵一些。原因是,为新VCD 重新编目,哪怕只需几分钟,也要付出劳力的。这劳力费,就被加在罚款里了。果然不出所料,我向图书馆阿姨一打听,这盘2003年出版的”bringing down the House”罚款额是30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