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美国的私立学校比公立学校好,但我一直不屑地认为这是谣传。以我在中国的经验,私立学校就两种:一种是贵族学校,收费奇高,培养出来的孩子从小就自命不凡,牛气冲天。另一种是简陋的补习班,招生对象是那些因为种种原因上不了公校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把孩子送到这种地方去?贵族也好,简陋也罢,反正都是“杂牌军”。公立学校那才是西天取经的惟一正路。

  可是到了美国一看,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在主流评判体系里,私立学校的口碑往往超过公立学校,大大扩展了家长们的选择范围。

  就拿私立小学来说吧。美国硅谷地区的私立小学每年学费一般是一万至两万美元。以中国的工资水平来看,这无疑是天价学费,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但是,和硅谷的工资水平一对照,就算是平价收费了。一名普通的工程师,工作5年以上,平均年薪约9万美元。双职工家庭的收入就更高了。这样算来,如果只有一个孩子,学费大约是家庭收入的七分之一以下。当然,私立学校也有不同定位,个别高端私立小学每年收费2.5万美元以上,那就真是富人子弟学校了。

  有读者会问,就算学费不算高,那总比免费的公立学校贵吧?为什么有家长愿意花这笔钱呢?

  来看看我的朋友罗伯特夫妇的选择。他们夫妻二人都在互联网大公司工作,每天早出晚归,一个孩子,一身房贷。美国的小学实行划片入学,罗伯特夫妇当初买房,本想买个好学区,给孩子上学做准备。可前些年,正赶上硅谷房价一路飙升,一套好学区二手房放到市场上,立刻有十几个买家去抢。二人抢了几次没抢到,眼看着兜里的钱怎么也赶不上好学区狂涨的房价,决定不执著于好学区了,要大胆地另辟蹊径。

  在硅谷地区,主力户型是独栋住房,联排住宅和公寓都不多。一套好学区的独栋房屋基本上是100万美元起价。学区差一点的地方,能买到六七十万美元的,两者差价足够供两个小孩从小学到高中念私立学校了。罗伯特夫妇掐指一算:这绝对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就这样,两人痛下决心,在一个新开发的社区置业,这里虽然学区稍逊,但阳光明媚、房屋新、院子大、生活服务设施也很完善。搬家后,他们把儿子送到了一所著名的私立小学。

  孩子上学半年后,夫妇二人觉得自己的决策真是英明果断、蕴含大智慧啊!因为私立学校学费较高,学生家长就是教师的衣食父母,流失了学生直接影响到教师的饭碗,所以,老师们始终保持着昂扬的工作热情,本着不让一个孩子掉队的精神,教学效果那真是十分显著。另外,公立学校的学前班每天中午十二点就放学,小学一年级之后是下午两点,私立学校则是下午四点,也可以继续在学校上课后辅导班,直到下午六点。这样就大大方便了双职工的家庭。

  在施瓦辛格担任州长的那些年,加州政府的财务状况那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政府赤字,就三天两头地削减开支,公立学校的教师们人心惶惶,整天提心吊胆被裁员,心思都花在游行和抗议上了,在教学上自然松懈了不少。而私立学校则是靠收取学生的学费来运营,受政策变化的影响比较小。只要教学质量有保障,哪怕稍微涨点儿学费,家长们也能咬牙坚持了。教师们安心,工作踏实,孩子们的学习成绩也有保障。

  罗伯特一家虽然买不起好学区的房子,但是,他们选择了让自己的孩子去接受最好的教育。私立小学的存在为他们提供了这个可能性。等孩子从私立小学毕业后,既可以继续上私立中学,他们也可以搬到好的学区去,将孩子转到好公立中学,衔接上完全没有问题。

  在中国,像罗伯特夫妇这样情况的家长数不胜数。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一所好小学、好中学,可是,却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好学区的房子。于是,有人挖空心思,托关系、走后门、交赞助费,想尽一切办法把孩子挤进好学校去;有人求助无门,只能“望学兴叹”。

  如果我们也能有一套完善的私立学校体系,有众多有识之士兴办教学质量优秀、招生不限来源、同时收费又能被工薪阶层接受的民办全日制学校,该有多少家长击掌相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