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人往往视人类学家芬克斯坦为“公敌”。她的名著《时装之后》从头到尾都在告诫人们时装的浅薄,任何附加于上的意义都只是“营销工具”而已。然而,曾连续两年荣膺英国年度设计师称号的侯赛因•卡拉扬(Hussein Chalayan)却是得以逃脱“芬克斯坦之咒”的少数设计师之一。当其他设计师越发沉迷于奢华与媚惑的时候,卡拉扬却将服装推到了建筑、科技、当代艺术、人类学、哲学的高度,创造出一出出惊异和感动。2009年1月22日至5月17日,伦敦的设计博物馆举办了卡拉扬作品展(Hussein Chalayan: From Fashion and Back),将设计师15年来的优秀之作和心路历程,以其标志性的观念化形态,完整地呈现给世界。

整个卡拉扬作品展由字母A到V贯穿,展览所占据的空间并不大,但每一个部分都经过精心的策划以契合主题,恰到好处地烘托出卡拉扬近乎观念艺术般的创作风格。15年的心血结晶透露着卡拉扬的生活轨迹:一个出生在塞浦路斯岛国的少年,被后来离异的父母带到英国,并由此展开求学、思考、迷茫和探索的历程。秀台上的场景和展厅中的装置相互重叠,每个展厅都可以被理解为生活片断被观念化后的升华。

卡拉扬自己觉得这个展览就像一个珠宝箱,不仅浓缩了他所创作的各个时装系列、电影短片和艺术创作,并且展现了他与众不同的创作过程。他的作品题材非常广泛,从早期的文化错位与冲撞,到医学上的基因排序,以及人们在当代社会中的迷失和自我救赎。高科技和时尚的结合是他最为标志性的创作特色。

有人说,卡拉扬的设计太过超前,他所关注的是几乎存在于想像中的未来世代,几乎难于为现在的社会所理解。他是属于下个、甚至是下下个世代的设计师。他的设计初衷不是女人,而是概念。这些概念并不是植于历史、街头或者神话传说中,而是体现出一种未来意向和对未来的思索。

从一开始,卡拉扬便是反时装的。他热衷于进行试验,比如把铁块敷设进衣料,埋葬在花园里看看它们是如何腐烂的,或者设计出无袖和无袖窿的绷带服装。但是他却能将奥妙的品味同商业的气味清醒地平衡起来。撇开他那些充满各种复杂动因的“时装装置”、“时装雕塑”与“时装行为艺术”不谈,就那些可实际穿着的服装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造型,甚至到处充盈了经典的“A字裙”。可他最强悍的地方在于能通过新颖的剪裁与面料,实现抽象而复杂的视觉效果,展示出一种全新的服装景观。这也得归功于他的博学,他在柔软的布料上,运用了许多显而易见的建筑设计方法。


卡拉扬将时装看成是微缩的建筑,“服装像是室内布置的一部分,而室内布置又是建筑的一部分,这一切都是构成了城市环境,只是体量不同而已。”在展览中,我们看到了卡拉扬最为人所称道的几个系列。如1999春夏季的 “Geotropics”,他将自己所迷恋的“飞机”这一现代意象,引入服装层次(layering)的实验;1999秋冬季的“Echoform”则继续采用造型感极强的玻璃纤维面料,并将家具的意象植入服装,让模特背着椅子在T台上走来走去;2000春夏季的“Before Minus Now”开始尝试让服装脱离“非生命体“的宿命,用一个小小的遥控装置,便让服装优美地摆脱了地心引力,漂浮了起来;2000秋冬季的“Afterwords”则探讨了难民家庭的处境,使家具与服装整合到一起,并暗示人类的将来将失去国籍,成为永远迁徙的部落;2001春夏季的 “Ventriloquy”则将他最擅长的行为表演引向最高峰,由糖化玻璃所制成的裙子在锤子的敲击下,随机地碎裂成不同的形态。

混淆了文化、地理背景,以及跨越各种不同设计领域后的卡拉扬,来到一片没有主人的空旷领地。在他的设计中,没有平庸的把戏,也没有所谓的“粗劣”艺术,一切都是富有创意的严谨艺术。

尽管卡拉扬借由时装而传达出来的信息强度远超绝大多数的同行,但他仍旧拒不承认自己是个知识分子。他尝试用时装设计传达着一种人类文明进化的可能性,是对人类双脚可以离开土地,自由在宇宙间穿行时代的畅想诉说。这个现在还存在科幻小说中的时代,才是卡拉扬创意能够真正驰骋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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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内容来源于国总领事馆文化教育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