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许多理由将史蒂夫·乔布斯(Steve·Jobs)描述为天才——他的简约、戏剧化、神秘感、讽刺性,以及我们对他的个人崇拜。不过,当我们痴痴地爱慕着这位早已不在人世的半悲剧性英雄时,不妨打个问号:若不是其他人通过自己独特的认知方式贡献奇思妙想,与乔布斯的创意相辅相成,苹果公司(Apple)和乔布斯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我们一直对乔布斯的远见和脾性大书特书,却很少提及他的非线性思维模式。

乔布斯需要沃兹尼亚克。我将乔布斯偏爱的思维模式称作“红色天空”(Red Sky),即主要依靠右脑(直觉)的抽象(概念化/哲学性/理想主义)思维。这种模式是我所提出的四种主要Mindex思维模式之一,我们通常并不会将它与从事高科技的人相提并论。

所以,乔布斯才需要像沃兹尼亚克这样的人,将他的创意落到实地,再装上轮子。我认为,沃兹尼亚克的思维模式属于“蓝色大地”(Blue Earth)型,即主要依靠左脑(逻辑/分析/结构)的具体(强调直接经验和有形结果)思维。他们是一对儿完美的搭档,尤其是在苹果的初创阶段。乔布斯的观察者、传记作者和史学研究者似乎都喜欢将他描述为专横的天才,一个人包揽所有的创意,制定全部的决策,然后逼着大家按照他的方式去做事。这种描述用在传奇文学里倒还不错,但过于简单了。在苹果的成功故事中,还有几位卓越的思想者也发挥了关键作用,他们共同组成一个包含诸多可能性的星系,围绕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运转。而乔布斯的贡献,则在于提供不可或缺的动力来源,赋予整个企业生机勃勃的活力。

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需要其他人。早在1977年,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就意识到自己缺乏商业头脑,于是他们从硅谷找来了工程师出身的高管阿马斯·克利福德·马库拉(Armas·Clifford·Markkula)。此人32岁就赚得盆满钵满,从仙童半导体公司(Fairchild Semiconductor)退休了。他的加盟不仅为苹果带来了原始资本,而且还引入了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将这家极客作坊点石成金,改造为一家岁入10亿美元的企业。

马库拉带来的是“蓝色天空”(Blue Sky)思维模式,即左脑抽象思维,这是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所欠缺的。拥有这种思维模式的人往往都是高瞻远瞩的建筑师,他们通过精心安排事件的序列和时间,将宏伟创意化为现实。如果说乔布斯是梦想家,沃兹尼亚克是天才的实干家,那么马库拉就是规划家。马库拉在1985~1997年期间担任公司董事长。1993年,他出于无奈与CEO约翰·斯卡利(John·Sculley)结为同盟,把乔布斯赶出了公司。而后来,他又与别人联手将斯卡利扫地出门。

还有一位略显低调的天才也是智囊团的中坚分子,他就是杰夫·拉斯金(Jef·Raskin)。他的思维模式属于典型的天空型,能将蓝天和红天模式搭配组合,相得益彰。拉斯金堪称麦金塔(Macintosh)电脑之父,在其发明过程中居功至伟,另外,据说就是他将施乐公司帕洛阿尔托研究中心(Xerox's Palo Alto research facility)的早期图形界面介绍给乔布斯的。早在1981年,拉斯金就预见到电脑将进入千家万户,而且构想出一些具体的产品,已初具当今iPad和其他便携设备之雏形。

集体智慧的结晶。在苹果的传奇历史中,还有一些人用各具特色的思维模式做出了重大贡献,却一直鲜为人知。例如,“红色大地”(Red Earth)型(右脑具体思维模式)的天才们开创了各种新奇的产品风格和设计。他们的许多创意为今天的产品设定了标准。

乔布斯个性生硬粗暴,部分原因可能是他由于无法获得他人的理解而备感沮丧。他的同事们大概很难跟上他的思维。在他看来再明显不过的创意和结论,也许同他们的思维模式却不甚合拍。就像许多红天型思想者一样,乔布斯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身处异地的外乡人。如果你聪明过人,思维敏捷到来不及用语言来表达,那么当别人无法体会你的用意时,你心中自然会无比气馁。

所有这些都未能抹杀乔布斯的贡献。然而,历史自然有本事将复杂的故事删繁就简。历史学家和记者一样,往往不喜欢让故事里出现太多的主角。他们会选出一个杰出人物,将他的形象塑造得光彩照人,至于其他人的贡献,简简单单一笔带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