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少年Taylor Wilson通过网络自学,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构建一个安全且模块化的小型核裂变反应堆原型,并称此举既能利用上冷战时期残留的核废料,也能解决人类目前的能源问题——别惊讶,这是近日在美国举行的TED(科技、教育、设计)大会上发生的真实一幕。

站在TED演讲台上的Taylor,是一个瘦长、苍白和一头金发的少年,今年5月将从高中毕业。在他的设想中,反应堆能利用冷战时废弃的核原料作为原料,通过气体代替蒸汽来推动涡轮旋转,让反应堆运行时的温度比普通反应堆温度更低,因此一旦有泄漏也不会喷出有害物质……如此周密的设想,令不少在场的科学家都赞叹“惊为天人”。

然而,Taylor却在演说的末尾将自己的设想归功于互联网,他表示如果在几十年前,这些知识很难获得,你得上大学或者去图书馆寻找,但现在通过网络却能看到无止境的信息。

无独有偶,在其他少年组的演说上,来自温哥华的华裔女孩Jeanny Yao和Miranda Wang用几个月的时间,在当地的菲沙河里找到了能够降解塑化剂的细菌,而她们第一步做的就是通过网络来查询关于塑化剂的知识;发明出早期胰腺癌探测仪的 15岁孩子Jack Andraka,则干脆说“没有互联网我根本没法做出这些研究”。

对此,这届TED Prize的获奖者Sugata Mitra认为“现在的学校是一种过时的形式”。因为,现代教育始于一百多年前的维多利亚时代,只注重听说读写和记忆的线性训练。但新一代却不同,他们更多是在发现自己感兴趣东西的基础上,开始Google开始搜索,在网络提纲的答案上完成学习。

但是,一些教育专家却对这些“网络教育”提出他们的疑问:当信息碎片化之后,是否可以重新组合成新的知识传播方式,并且它依旧能承载文明的传承功能?

早在2008年,英国一调研报告便指出,随着虚拟世界的继续增长,人们归类、评价和批评性地刨根问底的能力将继续萎缩。而德国之声也曾发出这样的评论:“搜索一代”比前人更加表面化、烦躁化,虽然寻找知识的速度很快,但对所找到的内容却不爱核对,也不爱分类、审核。

在《中国新闻周刊》不久前的报道也提出,如果说有限的大脑让无限的搜索引擎成为漫画书中机器猫的“任意门”,页面一换就是另一番崭新的天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依靠它“一网搜天下”的80后们,他们的思维却因此逐渐趋于简单化。

“80后遇到问题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搜一下,很少有人去找专业书籍了解。然而,网络现在只是很全面,但并不是很深入。搜索引擎提供的信息内容大多都流于表面,并不能深入地解决问题。”这是不少中国教育专家对于现时流行的网络搜索、乃至网络教育,最为担心的问题。

毕竟无论是亚历山大图书馆,还是苏格拉底与柏拉图的传道授业,抑或维多利亚式教学方式,它们已被时间验证是可行的,而新一代新的学习方式是否具有更广泛的价值——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政治哲学家洛克曾提出,教育的本质是“引导白板一般的孩子进入到经验世界中,通过不断进行的实践活动,来使抽象空洞的自我获得规定性”。对于此问题的回答,或许我们不妨先借助互联网对学校教育的冲击,以此来改革和祛除学校教育体系、教育方法过于僵硬固化的规制;在此基础上,让孩子更便利接触到更全面更真实的经验世界,驱动其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引导其不断实验、实践、创造。

至于未来,科技进步能否推动下一场教育革命?Taylor有这么一段演说词:“你知道阿波罗号鼓舞了五六十年代的很多少年,那时候大家怀揣梦想,觉得科技可以改变世界。我希望我的核反应堆从某种程度上像登月那样鼓舞孩子们,让他们觉得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能改变世界,然后想,我就想成为科学家。”

科技带来的激励,将毫无疑问地推动这场教育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