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rsera形成新风格

变革通常是由局外人启动,创办可汗学院的Salman Khan,激发斯坦福大学实验开展有大量学生的在线免费教学(MOOC),进而成立Coursera,专门提供MOOC教学,半年之内,Coursera就与33个世界知名大学合作,推出了198门课程,吸引了164万人注册,并进而带动老师使用新的教学方式。我们在教室听课时,向来是学生对老师作报告,很少有老师在期末考后,对学生作报告的例子,但是在Coursera的开课平台上,每门课结束后,老师对学生作授课总结报告,却逐渐成为一个新的、很受学生欢迎的重要活动。

虽然Coursera是去年4月才创办,但已形成一些比教室教学更符合人性的新风格,其中最明显的有两个,一个是课前对学生发送问卷,了解学生的背景(年龄、国别、性别)、学习目标和学历程度,以便让老师能及时并适度调整教学内容与方向。

另外一个,就是老师在课程结束后,对学生作报告,将注册人数、每周上课人数、参加期末考的人数和获得证书的人数,做一个统计分析,老师也回顾授课过程中值得肯定的事情,以及日后的改进措施与授课计划等,即使课程结束了,老师还通过Facebook社群与学生持续保持联系,甚至继续举办学生见面会(office hour),和学生进行面对面的交流与互动。

Coursera的老师也知道学生中很多是来观摩的老师,因此,对于这些观摩者,课程总结报告就更受到关注。例如我参加学习的《Internet History, Technology and Security》,为期八周,但老师的总结报告就长达四十多分钟,除了分析学生的学习状况外,还对教学过程进行了反思,还预告了之后会开的进阶课程。

Coursera课程学员组成调查分析

老师Charles Severace说,注册这门课的人数有45572人,完成第一周学习的有11640人,参加期末考的有5401人,考试成绩通过标准而拿到证书的有4595人。而他今年秋季面授班的类似课程,学生只有152人。他所任教的密西根大学,每年全校的大学毕业生也只有6600人左右。

换算一下,Severace教授讲一次Coursera课,就至少相当于他教三十次的教室课程,差不多是四分之三的密西根大学每年毕业生数量,相较之下,就清楚地显现出MOOC的优势与价值。

老师也在课程中,寄给学生调查问卷,共有4701人回复了问卷,统计结果,学生年龄以25-44岁之间最多,约占二分之一,45岁以上的,约多于四分之一,18-24岁的则稍少于四分之一。男性占三分之二,女性占三分之一。大学以下学历者约占三分之一,大学以上(含大学)则占三分之二。约有15%的人,具有教师身份。

学生所在的地区,仍然是以美国、欧洲最多,印度、南美的学生也不少,非洲的学生数目似乎超过中国,韩国学生则很少。看来印度、南美和非洲的学生,比较珍惜和善用这种学习资源,但中国大陆和台湾的学生数量很少,不知他们是不知道,还是不珍惜这种机会?这不禁让我有一丝忧心。

深度学习满足学生渴求

Severace教授在检讨自己的教学过程时,坦白承认第二周所出的作业,是个大失误!因为他忽视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学生中很多人不是以英语为第一语言,英文写作能力并不好,测验用选择题,大家没问题,若要用英文发表学习心得,那就吓退了很多学生。而老师第二周的作业,就是要同学发表心得,并采用“同学互评”模式来评分,结果发现作业完成率大幅减少,老师接下来赶快宣布第二周的作业只是实验性质,只要完成后续作业,大家第二周的作业都可得到满分,原本打算用“同学互评”方式进行的期中考,也被老师宣布取消了!但老师仍想实验“同学互评”模式的学习效果,因此,以加分题的方式,先后出了两个论述题,让学生自由参加,结果老师发现,仍有700多个学生参加了这个活动,而且表现优异,这是一群特别热爱学习的人,他们也需要老师的关注与照顾,所以日后开课,Severace教授仍打算以加分题的方式,让他们能满足深度学习的渴求。

由于学生中有很多老师,他们也对所公布的“同学互评”的评分原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老师的评分标准,只考虑到答案是否达成老师指定的要求,却忽略了从质量的层面来考量,并进而提出更好的评分原则,Severace教授从善如流,欣然在第二次“同学互评”活动中,接纳了他们的建议,修改了评分原则!

证书仍是学生最关心的事

Severace教授曾担任电视节目主持人,访问过许多网络科技专家,他口齿清晰、表达流畅自然,并善于使用图表说明复杂观念。更可贵的是,他非常注重网际网络发展的脉络,以及非常具体、特定的技术细节或史实,因为他亲自经历了计算机与网际网络发展的过程,并与其中主要的贡献者是好朋友,所以娓娓道来,并适时加上一些访问专家的视频来作补充,使得整个学习过程轻松而富有生趣。

课程结束之后,学生记挂的两件大事,一个是什么时候发证书,另一个就是Severace教授下一次要开什么课?对于后者,Severace教授清楚地交待,他说自己教课的愿景,就是帮助大家卸除对科技的恐惧心理,并学会喜欢、善用与活用科技。

所以接下来他要教的一门课,是如何运用Python程序语言,来探索人与数据之间的关系,课名是《Python for Informatics: Exploring Data》。这门课教完后,他再下一门课,就是教学生如何通过Google App Engine来建构动态网站,其中会使用到HTML, CSS, Python, Database, JavaScript, JQuery等技术,课程名称是《Building Dynamic Web Sites with Google App Engine》。Severace教授还提供了一些参考资源,这对于我来说,真是非常好的学习路径指引。

为了让学生知道老师和未来开课的最新状况,Severace教授特地在Facebook上成立了社群,目前已经有600多人加入,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就是问其他同学拿到证书没有?因为离课程结束已经有两个礼拜了,还没有收到Coursera用E-Mail寄来的证书,大家都感到有些心慌,很担心是否出了什么差错。

由此观之,证书在学生的心目中,还是占着非常重要的地位,连我自己也是一样。普林斯顿大学的世界排名,常在第一或第二位,虽然也有老师在Coursera开课,但他们的规定是不允许老师发证书,虽然老师的课讲得非常精彩,但若我花了很多精力学习,却没有任何凭证或记录,那股学习的动力就难以激发出来了!

MOOC让世界各地学生受惠

虽然Coursera提供的是网络教学平台,但Coursera的老师们,却不像在封闭的教室中那么孤立无援,因为在共同的开课平台下,Coursera的后台人员和学生们,都会告诉他们一些其他老师的教学方法和点子,像“同学互评”、迟交作业的宽限机制与课程总结报告等,都是先有老师采用之后,发现效果不错,就推荐给其他老师。使用的人多了,就形成了Coursera的新学风。

美国的老师基本没有架子,对所教的主题既有热忱,又有深厚的实务经验,愿意跟学生沟通,跟学生的互动多,也乐意采纳学生的建议。

Severace教授更是特例,八周的课程,他就在美国各地举办了六次与学生的见面会(office hour),因为他经常要到各地开会,就趁机举行见面会,了解学生的学习状况,并收集他们对课程的建议,聚会的地点通常是当地的星巴克咖啡店,每次约有五到十位学生参加,老师并拍下简短视频,让其他同学认识他们。

Severace教授回顾了他在Coursera的教学过程,他认为自己也从学生那里学到了许多,由于使用推特(twitter,功能与微博近似),让他可以快速得知学生的反应,使用Facebook又可以使他在课程结束后,仍然可以持续跟学生互动,师生关系不因课程完成而结束,却形成了一个徒弟追随师父的社群,继续保持联系。

Coursera的老师们常常把他们开的课称为一个实验,大家想通过实验来发现新的可能、新的教学方法、新的师生互动模式,让学生有高质量的学习,让学生有更人性化的学习,并因之逐渐形成新学风,让好老师出头,让世界各地的学生受惠。

种种迹象让我发现MOOC带来了高等教育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