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在俄罗斯接受系统教育的学生,同时,我又是一个出生于中国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妈妈是教师,也是我“私塾”的老师,教我学中文。虽然我的汉字储备和熟练程度还不够,但是听力和口语毫无障碍。我是用双语思维的,因此可以说,俄语和汉语都是我的母语。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无疑为我在俄罗斯教汉语插上了一双有力的翅膀。

  我教的是8—10岁的孩子。大家都知道,孩子最爱提问题,提的问题也五花八门,但如果你能很好地解答他们提出的疑问,那么,你就能在孩子心中树立威信。我是一个新手,教学上毫无经验,但是很快就得到孩子们的认可和喜爱,这恰恰是俄语为我奠定的基础。熟练的俄语帮助我确切地解释发音要领,准确地讲解词语和语法现象,明了地传递每一个学生需要的信息。

  一年以后,当学校领导和教师听课之后,严肃地向我提出了要多讲汉语的要求。我马上调整了在课堂上使用汉语和俄语的比例。讲解新知识时用俄语;课堂常用语、礼貌常用语以及听说训练则尽量讲汉语。起先实施起来很难,孩子们不适应,教学进度也受到了影响。后来,我利用孩子争强好胜的心理,想了一个办法:根据学生在课堂上讲俄语的次数对他们原有的学习成绩酌情减分。谁在课堂上不讲俄语,就不扣分。如果不会用中文表达,也要用汉语说“请再说一遍”,“对不起,我可以说俄语吗”,或者“我可以明天回答吗”等等。这一招很灵。不出一个月,孩子就养成了在课堂上只说汉语的习惯。

  一个学期下来,学生们的口语和听力有了飞跃式的发展。在去年国家汉办举办的新中小学生汉语考试(YCT)中,我的12名学生全部通过,一个学生还获得了满分呢。

  中国元素和俄国元素并用

  教小孩,除了知识外,更多的精力要放在管理上。这对于当年20岁的我来说,无疑是困难的。

  俄罗斯小学教育的风格是注重发展孩子的天性,孩子在课堂上有着极大的自由度。这种教育方法能培养孩子画画、唱歌、手工等多方面的才能,特别是孩子上台演讲的水平能得到充分的发展。

  可是,汉语和俄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俄语的识字阶段只用一年。二三年级就开始阅读普希金、托尔斯泰等著名文学家的短小作品,以培养学生对词语的基本理解和运用。与俄语相比,汉语的识字任务是艰巨的。母亲总是对我说,在中国,整个小学6年的任务就是反复认读、记忆汉字和词语。因此,以培养学生说、讲、论为主的俄国语文教学方法,不太适合汉语教学。课堂时间是有限的,俄罗斯的演讲式、游戏式教学方式在这里显出了弊端。

  于是,我采用了中国式略显军事化的管理方法,在课堂上约法三章:回答问题时,问到谁谁回答,不许互相帮助;没完成作业的要加倍书写;不懂礼貌的要得到惩罚等。现在,任何老师走进我的班级,学生都会起立问好,课堂秩序井然有序,不交头接耳。只有老师下令的互动游戏或者学生互相帮助的环节才能互相说话。这为我实现听说读写齐头并进的教学目标提供了保障。

  老师和学生一同成长

  父母在对我的教育上,常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和你一同成长”。当我成为一名教师后,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作为教师的我,的的确确是和学生一同成长的。也许,这就是古话说的“教学相长”吧。让学生做到的事情,自己也必须做到。比如,在教室里不允许说俄语。其实,我自己说俄语就很顺口。当看到学生没听懂的时候,免不了俄语脱口而出,为此,我自己还受过惩罚呢。又比如,我的汉字书写很幼稚,也需要和学生一起多写多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