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语渊源较深的读者可能会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有特别的“熟知”。

(海明威与儿子在古巴“瞭望庄园(Finca Vigía)”)

这种熟知不受制于了解这位美国作家写作风格的硬朗简洁或者他以哪部作品获得诺贝尔奖,它更像是一种情结。的确,我们知道这部作品是《老人与海》(El Viejo y el Mar/ The Old Man and the Sea),但我们更关心的,甚至是,这个故事发生的地点是古巴的海上;而西班牙潘普洛纳(Pamplona)奔牛节,正是因为《太阳照常升起》(Fiesta/ The Sun Also Rises)中的描写而扬名;至于《丧钟为谁而鸣》(Por quién doblan las campanas/ For Whom the Bell Tolls),故事本身是针对西班牙内战的。

当然,以上提到的只是他作品的一部分甚至是他在某个地域的作品的一部分。

这里我们不妨再提到海明威的另一部小说——《告别了,武器》(Adiós a las armas/ A Farewell to Arms),这也是以第一次世界大战背景的最好的作品之一。隶属于西蒙与舒斯特出版集团(Simon & Schuster)的斯克瑞伯纳出版社(Scribner)在上周重新出版了这部作品,而新版包括了47种结局。

海明威生于1899年,《告别了,武器》初版于1929年,1939年,他在《巴黎评论》(Paris Review)访谈中坦言,这部作品的结尾他重写了39遍才满意。而实际上收录在新版书里的结局有47种,这些都是从波士顿的约翰·F.肯尼迪总统图书馆(John F. Kennedy Presidential Library and Museum)的海明威藏区整理出来的。

(新版《告别了,武器》封面)

这里我们可以来看,比如1号结尾,叫做“虚无结尾”,说道:"这就是全部了。凯瑟琳死了,你也会死去,我们都会死去。这就是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Esto es todo lo que hay en esta historia. Catherine murió y tu morirás y yo moriré. Es lo único que puedo prometerte)。” 另外一个结尾,有些神秘主义: “实际上你只是无能为力。如果你信仰上帝并且爱上帝,那么,好吧(El hecho es que no hay nada más que puedas hacer. Si crees en Dios y amas a Dios, todo está bien)”... 结尾34号,是他的朋友菲茨杰拉德(也就是《伟大的盖茨比》的作者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F. Scott Fitzgerald))的主意,是这么写的:“每个人都会被摧毁,有些人如果不是被摧毁,那就是被杀死(Destroza a cualquiera. No lo destroza, lo mata)。”

新版中还记录了一些海明威曾经想到供选择的题目,比如《意大利往事》(La experiencia italiana),《费德里克·亨利的情感教育》( La educación sentimental de Frederic Henry) 或者《战争中的爱情》( Amor en la Guerra), 还有几个有些神秘倾向,比如《若他者》( Como son los otros),《死后之死》(La muerte después de muerto),《诡谲》( El hechizo),最后一个题目被作者自己打了一个叉号。

如果说,海明威作为一个严肃作家,为自己的一部重要作品设计出47种结尾才最后敲定,这也并不算稀奇之事;那么其实1961年海明威用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个结局,倒是一直以来颇受关注。

如果我们读过《告别了,武器》的47种结局,依然觉得作家的选择最无可挑剔,那么或许我们也该认为,作家对自己生命的最终抉择也是种无可挑剔的决定,而对我们来说,便是,尝试着去理解就好。

这是最后的1/1结局。

(1923年的海明威)